文章來源：文史宴作者：文史宴1793年1月21日，法國國民公會以叛國罪處死路易十六，如同一塊隕石砸進了海裡，激起了滔天巨浪。處死國王的消息引起了保王黨和歐洲君主國的極度仇恨和恐慌，王黨在全國各地起事，奧地利、普魯士、英國等國組成了反法同盟，以武力干涉法國大革命。5月中旬，雅各賓派上台，開始了恐怖統治，對外積極展開反擊，對內大肆捕殺有嫌疑的反革命者、持不同政見者、舊貴族和富商，鎮壓旺代農民起義，國內政局一片混亂。在這樣的背景下，1793年7月，法國南部再次發生保王黨起事，王黨分子控制了重要港口城市和海軍重鎮土倫，並把土倫拱手讓給了反法聯軍，以英軍為首的反法同盟試圖以土倫為基地，從南方席捲法國全國，法國大革命的局勢岌岌可危。
處決路易十六至9月，進駐土倫地區的外國軍隊已達14000人，其中英軍3000人，西班牙軍隊4000人，撒丁王國2000人，此外還有保王黨轉送給聯軍的31艘法軍主力艦。土倫的戰略地位相當重要，巴黎的革命政府對戰事十分重視，任命卡爾托將軍為總司令，要求他指揮三萬法軍盡快收復土倫。其時，土倫城及附近要地皆已被聯軍佔領，聯軍在海岸上的布倫海角和克爾海角都構築了防禦工事，並在奧利烏爾、拉瓦萊特大路和法朗山北麓部署了大量兵力，以防止法軍從西面和東面威脅土倫。9月上旬，卡爾托抵達前線部隊總司令部奧利烏爾，並部署了兩個主力師。西面為阿爾卑斯軍團的卡爾托師，兵力約8000人，司令部設在科日；東面為意大利軍團的拉波普師，兵力約6000人，司令部設在索利厄。兩個師被法朗山的英軍分割，各自為戰。法軍持續攻擊，奪取了奧利烏爾和幾條大路，卡爾托部隊奪取了法朗山以北的山谷，包圍了波姆、魯日和勃蘭等要塞；拉波普部隊推進到了布倫海角附近。初期進展還是較為順利的，但是並未改變根本態勢。在戰鬥中，法軍砲兵指揮官多馬爾坦受傷致殘，被迫離隊。正愁沒有專業的砲兵軍官接替指揮官職位。恰好這時的拿破崙·波拿巴奉命調往海防部隊，國民公會駐土倫戰區特派員、拿破崙的老鄉薩利切蒂推薦拿破崙接任了砲兵指揮官。這個偶然的決定，不但影響了土倫戰役的進程，未來還影響了法國乃至全歐洲的命運。土倫戰役是拿破崙第一次真正意義參加的戰役，它把這個年輕軍官推上了歷史舞台。
拿破崙時年24歲
第一任總司令：庸才卡托爾1拿破崙9月中旬來到奧利烏爾報到時，法軍總司令卡爾托將軍十分看不起這個通過走後門來到戰場的毫無作戰經驗的年輕菜鳥。卡爾托將軍說道：“無須你來相助。不過，歡迎你來分享我的榮譽。”隔日，法軍召開軍事會議，卡爾托將軍認為聯軍城防堅固、抵抗頑強，應當通過圍困的方式慢慢消耗聯軍的力量，這個觀點遭到了國民公會特派員小弗雷龍和巴拉斯的嚴厲斥責，巴拉斯重申了土倫戰局對全國局勢的重要性，最後卡爾托將軍承諾等待增援部隊全部到來後將對土倫北部要地和土倫城發起總攻。小弗雷龍全名史丹尼斯拉夫·弗雷龍，是一位政治立場十分可靠的革命者，之所以稱他為小弗雷龍是因為在他之前還有一個大弗雷龍，叫做艾利·弗雷龍（曾在巴黎創辦《文學年代》，大力批判當時的部分啟蒙運動家，最後遭到解僱）。小弗雷龍雖然沒有大弗雷龍有名氣，但是明顯比他政治更加可靠，之前的多次審判、處決政治敵人，此人都積極參與其中。
擅長製造恐怖的小弗雷龍拿破崙上任後，發現法軍的砲兵部隊根本無法稱之為部隊。只有幾門破破爛爛的野炮和臼炮，士兵們沒有起碼的素養，沒有訓練，不會使用火砲，也不懂得如何修理。拿破崙竭盡全力恢復砲兵部隊的戰鬥力，命令方圓40公里的退役砲兵全部召回，徵召編筐工人、鐵匠、車伕和馬匹。設法蒐集到了近百門大口徑火砲，有遠射程的臼炮，有24磅榴彈炮，還有大量的彈藥。派人到里昂等地收集軍械器材，建立了有80名工人的軍械工場。從尼斯等地徵用了大量馬匹，在馬賽安排生產了幾萬個供修築炮壘用的柳條筐。此外，他還兼任工程處長和輜重主任（除了他也沒別人能做）。拿破崙整日與士兵們一起摸爬滾打，終於建立起了一支戰鬥力強大的砲兵部隊，並且贏得了士兵們的愛戴。砲兵部隊恢復戰鬥力後，拿破崙每日與聯軍部隊進行炮戰，掩護法軍步兵進攻，對維持法軍的攻勢起了不少作用。
經過不懈努力，拿破崙重建了砲兵部隊然而法軍步兵綿軟的進攻並未取得多大的戰果，大革命後法國國民衛隊長期處於民兵水平，缺乏訓練，沒有作戰經驗。反法同盟剛剛建立時，法軍就屢戰屢敗，所以瓦爾密的勝利才顯得難能可貴。雖然革命軍隊在戰鬥中逐漸積累起實戰經驗，但面對訓練有素的英軍，此刻的土倫法軍仍然顯得軟弱無力。西面法軍對法朗山陣地的幾次進攻均未奏效，不過東面法軍在不斷努力之下，4000人分兩路出擊，終於攻佔了布倫海角，拿破崙趁機部署砲兵轟擊了小停泊場。
轟擊英艦的戰鬥拿破崙在這次轟擊英艦的戰鬥中邀請了小弗雷龍和巴拉斯觀戰，小弗雷龍對這個年僅24歲的指揮官非常感興趣，讓他過些天去特派員駐地波塞拜訪。兩個人對對方的第一印像都相當不錯。
戰場上某位畫家筆下的拿破崙法軍總司令卡爾托將軍原是一位寫生畫家，因為政治立場十分可靠，在戰爭中得到了革命政府的重用，他也在之前的戰鬥中立下了不少功勞。然而他粗通作戰指揮，對砲兵一竅不通，給拿破崙的指揮造成了許多麻煩。他有時要求砲兵開炮燒燬幾幢城區的建築物，有時要求砲兵漫無目的地轟擊敵人砲台。有一次卡爾托竟要拿破崙在三座聯軍砲台的對面趕築一個炮壘，以便“同時轟擊敵人三個砲台”，然而此舉只能遭到敵人交叉火力的無情摧毀；又有一次，卡爾托指示在一棟石頭建築物前放置大砲，然而此舉會撞碎後面的石頭造成砲手傷亡；更有一次卡爾托居然趁拿破崙不在場，以傷亡過大為由，撤掉了一個重要的砲兵陣地。卡爾託的越級幹預、越領域幹預，令拿破崙哭笑不得。他用正規的文書請求卡爾托將軍只下達總的命令就行了，不要幹預砲兵的技術問題。然而卡爾託的回答是：命令他把所有瞄準港口的大砲轉向土倫城區，作三天飽和轟擊，再由步兵強攻拿下土倫。拿破崙對卡爾託的無腦實在無可奈何。
軍事水平不高的卡爾托將軍拿破崙在視察海岸地形的時候，發現位於土倫港西側的克爾海角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土倫港的地形看上去像一個大葫蘆，小的一頭深入內陸構成一個小停泊場，大的一頭聯通地中海構成一個大停泊場，二者之間分別是布倫海角和克爾海角。布倫海角已經被法軍拿下，然而地理位置更重要的克爾海角並沒有。拿破崙請求卡爾托派兵盡快佔據克爾海角，以免被聯軍搶先佔據。然而卡爾托認為海岸的戰鬥不重要，以其在阿維尼翁、馬賽的戰鬥經驗認為攻打要塞和城區才是首要任務，儘管拿破崙提出只需五百人迅速搶佔就能成功，但仍遭到卡爾託的反對。拿破崙回想起之前卡爾託的所作所為，實在難以忍受，就給巴黎公共安全委員會寫信，直接越過卡爾托，向巴黎條陳自己的作戰計畫，請求巴黎方面批準。
克爾海角可以直接威脅兩個停泊場拿破崙給巴黎寫信的消息很快被卡爾托和小弗雷龍得知，卡爾托與拿破崙已經有嫌隙，自在氣憤之中；而小弗雷龍之前有意拉攏拿破崙，卻沒想到拿破崙連自己也越過去了。如果拿破崙足夠冷靜，先和小弗雷龍溝通，小弗雷龍並非沒有幫助他壓制卡爾託的可能，當然這也只是假設，畢竟卡爾托和拿破崙在小弗雷龍眼裡孰輕孰重，人家還是有數的。總而言之，小弗雷龍對拿破崙的行為十分惱怒，直接揚言讓他以後小心點。隔了沒幾天，拿破崙在海岸線上突然發現英軍正在派兵登陸克爾海角，拿破崙心下一驚：到底還是讓英國人搶了先。他連忙去找卡爾托調兵奪回克爾海角，這時候和英軍正面對壘，事前計畫的五百人已經遠遠不夠，拿破崙向卡爾托索要了一千人。卡爾托極不情願地給了他一千人，然而拿破崙前腳剛走，卡爾托就改變主意把兵力削減為五百人，理由是拿破崙遞交的作戰計畫只需要五百人。結果不出意料，派去的五百人大敗而歸，死傷過半，而卡爾托和小弗雷龍把責任歸結為拿破崙越級上書擾亂戰場紀律。小弗雷龍拒絕聽拿破崙的任何辯駁，兩人就此結了梁子。
卡爾托將軍公報私仇斷送了五百名士兵而英軍佔據克爾海角後，大規模加固工事，在製高點上構築了一個堅固的砲壘，自稱是“小直布羅陀”，試圖把這個堡壘打造得像直布羅陀那樣堅不可摧。“小直布羅陀”修建後，英軍得以保護小停泊場，並從西面威脅法軍。拿破崙的所處的環境已經危機四伏，小弗雷龍和卡爾托將軍隨時準備清算他，而拿破崙整日頹廢沮喪。這時拿破崙把他的家人都接來了土倫，包括他的母親萊蒂齊亞。母親很快知道了他的情形，努力勸他不要放棄，他肩負著整個家的生死榮辱。母子二人在充分討論後，拿破崙最後決定鋌而走險，再次上書巴黎，控訴克爾海角戰鬥失敗的真正原因是卡爾托公報私仇，並直接請求巴黎方面撤換卡爾托，派一個新的總司令來。下級向總部上書請求撤換上司，這可以說是亙古未有，然而這在反常規的法國大革命期間卻成了可能。正是此舉挽救了拿破崙，挽救了拿破崙的家。俗話說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拿破崙的母親在他頹廢的時候鼓勵他，在他危難的時候陪伴他，在他高光的時候警醒他，在他失敗的時候再次撐起全家，無愧為一個偉大的女人。
第二任總司令：蠢材多普2拿破崙的計策成功了，但是實際上只能算是部分成功，因為新上任的多普將軍也是個二把刀，甚至軍事素養還不如卡爾托。多普是牙醫出身，與卡爾托比起來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懂指揮，之所以能夠擔任總司令仍然是因為政治可靠。多普將軍上任後沒幾天，碰上英軍炮擊，法軍的一座彈藥庫被擊中爆炸，死了幾名士兵，正在現場的拿破崙也險遭不測。新總司令拒不承認是英軍炮擊炸燬的彈藥庫，在向上級匯報的信中非要寫成是被王黨分子襲擊的，令拿破崙無可奈何。多普將軍每天的任務就是去陣地上讓人宣讀革命文章，走一圈就回指揮部，拿破崙對他的副官朱諾說這個牙醫就是小弗雷龍的傀儡。然而傀儡也照樣能壞事，有一天早上，英軍在陣地上公然槍殺法軍戰俘，對面法軍群情激奮，自發進攻聯軍陣地，並引起連鎖反應，成千上萬的法軍官兵投入戰鬥。多普將軍手足無措，拿破崙對多普說道“酒瓶既已打開，就該把酒喝乾”，隨後提著槍就衝了上去。此時聯軍對法軍的突然進攻毫無防備，只有一門大砲可以投入戰鬥，完全沒有有效抵抗，這對法軍來說正是個好機會。法軍士兵們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建立起對拿破崙的信任感，拿破崙一邊衝鋒一邊調整部署，法軍在拿破崙的指揮下勇猛衝殺，眼看就要突破聯軍防線。這時一顆炮彈砸中了多普將軍的副官，那個副官當場身首異處，濺了多普將軍一身血，這個政治可靠的將軍嚇得連忙下令撤退，導致法軍的攻勢功敗垂成。額頭受傷、血流滿面的拿破崙氣憤地回到陣地上大罵道：“就是因為一個——他媽的……就下命令退卻，我們對土倫的攻擊白搭了。”同時在現場的還有小弗雷龍，他試圖將責任歸咎於拿破崙誤導將軍盲目發起攻擊，但他被巴拉斯所勸阻，巴拉斯說了句公道話：你看他（多普）那樣子哪像個將軍？
被敵人的砲火嚇尿的多普將軍撤軍事件後不久，又發生了一件令拿破崙十分惱火的事。拿破崙為了摧毀“小直布羅陀”，秘密在英軍對面修築了一座砲台，並運來了8門24磅炮，用橄欖枝作了偽裝，準備趁敵不備突然打擊。剛剛部署完畢，拿破崙回到指揮所才喝了口水，突然聽到陣地上炮聲隆隆，大驚失色，連忙跑回陣地。原來是多普將軍前來視察新陣地，下令讓砲兵試一試重砲的威力，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暴露了法軍的意圖和位置，拿破崙大為光火，他的計畫再次因為多普功敗垂成。第二天，聯軍頓感法軍新砲台的巨大威脅，出兵7000人強攻法軍砲台。法軍寡不敵眾，在拿破崙的率領下從暗道撤退。暗道出口的兩側皆已被聯軍佔據，左邊是撒丁王國的軍隊，右邊是英軍。拿破崙讓士兵先朝撒丁王國軍隊射擊，再朝英軍射擊，兩支聯軍以為是對面陣地上有敵軍向自己射擊，就展開了對射，拿破崙趁機帶領士兵們躲進了叢林。行至不遠處，忽然看到高坡上一名身穿紅色制服的英軍軍官旁若無人地巡視戰場。拿破崙命令來復槍手將其擊中，那軍官滾下高坡，法軍士兵將其擒獲。英軍軍官主動向拿破崙交出佩劍，才知道竟然是聯軍總司令奧哈臘將軍。這對法軍來說是個意外收穫，拿破崙因此被晉陞為少校。拿破崙和巴拉斯開誠佈公地談了一次，拿破崙提醒巴拉斯無底線地忍讓小弗雷龍會給革命造成巨大損失。最後巴拉斯同意和拿破崙共同上書巴黎，請求撤換多普將軍，哪怕換一個舊政體的軍人也行，只要能打勝仗。仗打不贏，政治再可靠也是白扯。拿破崙和巴拉斯成功了，巴黎派了一位職業軍人過來，就是土倫戰役的第三任也是最後一任總司令，杜戈梅將軍。
巴拉斯在關鍵時刻幫了拿破崙一把
第三任總司令：將才杜戈梅3杜戈梅將軍已有40年軍齡，他曾是馬提尼克一個富有的開拓者，革命爆發的時候他參加了保衛聖皮埃爾城的戰鬥，久經沙場，勇敢頑強，為人正直，具有正確的戰略眼光。他來到奧利烏爾司令部之後立刻召開了軍事會議，制訂攻擊計畫。與會的眾位將領多數主張沿著土倫外圍修築工事，從東西兩面夾擊，逐一奪取聯軍要塞，爾後攻剋土倫城。拿破崙等眾將領都說完之後，語出驚人，提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方案。他認為法軍在陸地上圍攻土倫，即便能把土倫打下來，聯軍也能從容從海上撤退，並且在撤退前燒燬所有倉庫及輜重糧草彈藥，炸燬港口，燒燬城區，擄走港內的法軍31艘主力艦。而他提出，先摧毀“小直布羅陀”，奪取克爾海角，再利用克爾海角上的砲兵陣地轟擊港內的英國軍艦，逼迫其撤離土倫港。而英艦撤走後，土倫守軍人心惶惶，為了爭取寬大的投降條件，勢必不敢破壞城區和港口設施。拿破崙的計畫條理分明，杜戈梅將軍極為欣賞。當杜戈梅將軍問拿破崙如何奪取“小直布羅陀”時，拿破崙提出了先進行兩天的火力準備，再用步兵分成三個縱隊趁夜偷襲，同樣得到了杜戈梅的讚賞。杜戈梅當即下令把全軍分成四個縱隊，一個縱隊作為預備隊，負責主攻的三個縱隊都交給拿破崙指揮。
拿破崙的伯樂——杜戈梅將軍12月上旬，最後一批法軍到達，使圍攻土倫的兵力達到38000人。12月中旬，法軍部隊全部進入出發地域。12月14日，法軍使用45門大口徑火砲向’小直羅陀’連續48小時不停轟擊，“小直布羅陀”被炸成了一片火海。總攻之日臨近，小弗雷龍突然找上杜戈梅將軍。之前的軍事會議小弗雷龍也在場，當時杜戈梅將軍對拿破崙讚賞有加，小弗雷龍也不好當面阻攔，但不代表他不會事後發難。他宣稱委員會認為拿破崙不適合指揮前線作戰，要求杜戈梅不要讓拿破崙指揮主攻部隊。杜戈梅終歸畏懼恐怖時期雅各賓黨的特派員們，答應了小弗雷龍的要求。經過調整，法軍以兩個縱隊作為側翼掩護；一個縱隊負責主攻，交由拉博爾德指揮；預備隊由拿破崙指揮，他只應付緊急情況。拿破崙對這個決定極為惱怒，卻無可奈何。16日晚，烏雲四合，下起瓢潑大雨，法軍展開總攻。負責攻擊的部隊突破了第1道防線，湧進了“小直布羅陀”。但當他們企圖奪佔第2道防線時，遭到了來自“小直布羅陀”砲台的轟擊，傷亡慘重，進攻被遏止住了。拿破崙從“小直布羅陀”的開炮頻率中聽出了法軍攻勢受阻，決定帶預備隊上場。他的副官朱諾提醒他這樣會遭到軍法審判，那樣的話他的家人怎麼辦。然而拿破崙不能放棄這個唯一擺脫命運的機會，率領預備隊冒死發起了衝鋒。在進攻的同時，拿破崙命令大尉米爾隆率一個營從小路盤旋上山，從後門攻入了’小直布羅陀’。拿破崙本人在戰鬥中大腿受傷，坐騎被英軍第一輪霰彈打死。但法軍最終奪取了“小直布羅陀”，贏得了最關鍵戰役的勝利。
奪取“小直布羅陀”的戰鬥奪取“小直布羅陀”，拿破崙首功已成定局，小弗雷龍對拿破崙說你的榮譽不會長久的，拿破崙則回答說，榮耀轉瞬即逝，但如果不去爭取，平庸卻能持續一生。奪下“小直布羅陀”後，拿破崙以30門36磅炮和24磅炮，4門16磅炮，及10門戈美爾式臼炮，轟擊大、小停泊場。英國海軍上將胡德勛爵害怕艦隊被封鎖在港內，趁天陰多霧、法軍砲台還未徹底完工，揚帆起錨，撤離了土倫港。17日下午，困守在土倫城內的聯軍召開軍事會議，最終決定放棄土倫，向法軍投降。當晚聯軍退出了法朗山，18日白天法軍推進到土倫城下，夜間先頭部隊進入土倫，次日上午，法軍大部隊正式開進土倫，歷時4個月的土倫戰役以法軍勝利告終。
法軍砲兵在克爾海角轟擊英艦奪取土倫之後，法軍繳獲了17日聯軍軍事會議的記錄，會議記錄中有三個有趣的問題。第一個是詢問砲兵和工兵指揮官，法軍佔領“小直布羅陀”後，聯軍艦隊能否在外停泊場找到脫離法軍砲台射程的駐泊地？答案是不能。第二個問題是，聯軍艦隊撤走後，土倫城還能守多久？答案是1.8萬聯軍在糧食充足的前提下能守3天，當然，聯軍既沒有1.8萬人，也沒有充足的糧食。第三個問題是，應不應該立即撤出土倫，焚燬一切作戰物資？然而法軍已經奪取了“小直布羅陀”，聯軍艦隊撤離，土倫城內的聯軍退路被截斷，破壞土倫城區和港口設施只能招致法軍更嚴厲的報復。杜戈梅將軍讀完這份記錄後，衷心讚歎道：拿破崙早已預見一切。他親自給巴黎寫信，請求晉陞這位24歲的年輕軍官為將軍，他寫道：“我實在無法用語言來描繪拿破崙·波拿巴的偉大功績，他擁有一顆充滿智慧的頭腦，知識淵博，性格堅定。這位非常優秀的軍官的才能是無法描述完全的。”“請你們獎勵並提升這位年輕人，因為如果不酬謝他，他也會靠自己而出人頭地的。”1793年12月22日，公共安全委員會正式授予拿破崙準將軍銜，成為當時法軍最年輕的將軍。土倫戰役改變了拿破崙的命運，1794年，國民公會任命拿破崙為意大利軍團的砲兵指揮；1796年，拿破崙被任命為意大利方面軍司令官出征意大利；1798年，被任命為東方軍司令官遠徵埃及； 1799年，年僅30歲的拿破崙通過“霧月政變”上台，成為法蘭西共和國第一執政，5年後加冕稱帝。拿破崙改變了一個時代的面貌，創造了許多戰爭奇蹟，他與反法聯軍所進行的一系列戰爭被稱為“拿破崙戰爭”，其時被稱為“拿破崙時代”。而這一切的起始點，都是土倫戰役。土倫戰役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推薦提拔了拿破崙的杜戈梅將軍，此後相繼出任法軍幾個方面軍司令官，每到一地都不忘稱讚拿破崙的才能，每當打了勝仗，總會寫信把勝利的消息告訴拿破崙，而拿破崙日後也沒有辜負杜戈梅將軍的賞識；拿破崙的母親萊蒂齊亞在此後十幾年間，目睹自己的子女成為歐洲幾個新國家的皇室成員，她也成為了當時歐洲最尊貴的皇太后，即便拿破崙失敗後，她也依然得到了歐洲各國的尊重；土倫戰役中表現出色的馬爾蒙和拿破崙的副官朱諾，日後成為了拿破崙重要的班底成員，馬爾蒙在拿破崙帝國時期晉陞為元帥，波旁王朝復闢後作為皇家衛隊的四名元帥之一依然擔任重要職務，朱諾一直追隨拿破崙直到他去世；最關鍵時幫了拿破崙一把的巴拉斯，搭上了土倫勝利的順風車，後來在“熱月政變”中推翻雅各賓派，組建了督政府，他和拿破崙從摯友漸漸變成敵人，最後在“霧月政變”中被拿破崙推翻；拿破崙在土倫最大的政治敵人小弗雷龍，後來擔任馬賽總督，並且差點成了拿破崙的妹妹波利娜·波拿巴的丈夫，在拿破崙上台後，1802年他被派往聖多明各，不久在當地死於痢疾。
皇太后萊蒂齊亞在這場規模不大但是意義深遠的戰役中，法軍總司令的三次變更和拿破崙與小弗雷龍的鬥爭，顯現出了一個根本性的問題：善於表忠和軍事才能，究竟哪個是第一位的？土倫戰役中，無論是卡爾托將軍、多普將軍，還是陰險的小弗雷龍，都可以說是善於表忠的人，但他們能打勝仗嗎？他們只能耽誤作戰。同時，在土倫脫穎而出的拿破崙軍事才能出眾，但他最終發動政變推翻了原有的政體。關於這一點，還是打鐵仍需自身硬，如果一個國家足夠穩固的話，再能幹的將領也能乖乖為國出力；如果自身不夠硬，一個太監都能把國家搞亂，根本就用不著藩鎮動手。政治幹預專業領域，勢必削減該領域的專業性和效率。
督政府的胡作非為才是拿破崙得以成功奪權的根本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