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捉島(俄稱伊圖魯普島)是千島群島最大的一座火山島,面積約3139平方公里(某科數據錯誤),因位於群島南部、日本北部,也被日本稱為北方四島之一。然而,日本對擇捉島的實際控制也才百多年,迄今為止有據可查的書面記載是1801年,於寬政十三年時由幕府對外宣佈,在此之前,擇捉島與整個千島群島一直是阿伊努人的家園,即中國古籍所注的骨嵬人或苦夷人。
大約在700萬年前,環太平洋地震帶板塊移動頻繁,海底火山在此後數十萬年裡無數次噴發,噴湧而出的岩漿與火山灰堆積成錐狀山脈,千島群島由此而來。擇捉島是群島中面積最大的海島,島上地形地貌卻與其他海島頗有不同,肉眼可辨的20座火山有8座是活火山,南北各有一座至今仍在噴發中。
在千島群島中,擇捉島的經濟與軍事價值都遠勝其他海島,火山岩漿富含大量高價值礦物被噴發到地表,其中就有噴氣發動機不可缺少的錸。1994年有科學家登陸擇捉島尋找錸礦,最後發現還在噴發中的庫德里亞維火山就有,每年以二硫化錸的形式噴出約60公斤左右,而國際價格是一克70-75美元。換個簡單的比喻,俄羅斯人不用開採只要守在火山口收集,一年也有400多萬美元收入。
除此之外,擇捉島高達數百米的山體全部由火山灰堆積而成,因而富含高純度的輝鉬礦和石灰礦。因雨水侵蝕坍塌後又被海水經年累月沖刷的岩體,最終只剩下黑色的物質,這些沙礫則是純度高達10%的橄欖石和石榴石,主要成分為鎂、錳與鐵,也是價值相當高的礦石之一。
由於恰巧位於南北暖寒流的相會海域,冬季有魚群自寒帶趕來產卵,夏季又有暖帶魚群游向冷水區,世代在擇捉島海域生活的阿伊努人有著“海膽岸邊滾、螃蟹疊著爬、魚兒堆成山、一網過一年”的說法。就連不會捕魚的阿伊努人也有吃不完的海鮮,產卵季節在河流下游拿著漁網等著,就有成群的漁獲自投羅網。
1960年在擇捉島巡邏的蘇聯士兵
非請勿入的擇捉島軍事城
在北方四島中,國後島多山多林且呈細長型,並不適宜大規模駐軍,而且與日本也只有27公里距離。255平方公里的色丹島雖然良港多,但地貌卻以丘陵為主,且來往漁船繁多,也不適合設置大型軍事基地,由8座小島組成的齒舞小群島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二戰結束在《雅爾塔會議》把北方四島割給蘇聯後,千島群島很快就修建了一堆簡易機場和軍港,蘇聯解體部署的米格戰鬥機雖然被撤走,但每座島上都有駐紮警備人員和艦艇,以防止日本漁船越境偷捕。擇捉島則是其中唯一駐紮常備部隊的島嶼,2010年擴建一座軍民兩用機場,2014年又增設第18機槍炮兵師。
擇捉島雷德夫機場
最大居住區庫里爾斯克
令人意外的是,重兵把守的擇捉島卻是俄羅斯千島群島第一批開放旅遊的海島,持俄羅斯簽證的非日本遊客無需申請特殊許可,直接飛抵擇捉島機場、入住酒店後再辦理落地簽都沒問題,可謂是一路綠燈毫無障礙。由於擇捉島機場只接受薩哈林島與尤里斯克的往返航班,多數遊客都是俄羅斯人,且本國人的機票補貼高達90%,往返都不會超過3000盧布。
需要提醒的是,在薩哈林買機票或登機安檢的話要說去庫里爾斯克,不小心說成擇捉島的遊客會有很大概率被拒絕。
飛往擇捉島的飛機上有相關介紹,目前島上常住人口約6500人,最佳遊覽季節是溫度宜人的5-9月,島上所有建築都沒有空調,冬季則從軍事城接入暖氣。喜歡雪景和滑雪的遊客就選擇1-3月,號稱可以看到比日本北海道還美的雪景,而且溫泉和滑雪全部免費。當然,最大亮點是海鮮,歐美和日本賣到天價的魚子醬,在這裡任吃。
擇捉島上有座向所有人免費開放的溫泉公園,僅需出示護照即可任選其中的50多個湯池,也可以自己尋找溫泉瀑布盡情享受。根據嚮導的解釋,這座溫泉公園是俄羅斯政府修給島上常住居民無償使用的,以前沒有軍警守備,2019年開放旅遊後為保護遊客安全才決定增設軍警。
然而,我遞上中國護照時,守衛看看封面都沒打開就讓我進去了,據說只有中國遊客才有這個待遇,包括落地先入住酒店再辦入關手續也是。
島上最著名的景點是佐洛塔亞灣,其實是一片山體滑坡後露出的白色石灰岩,當地人稱之為“金灣”,早期島民們用這些石灰石建造房屋或修補漁船,故而允許遊客參觀卻不能攀登。
擇捉島由東向北長約200公里,在海岸邊能看到的白色石灰岩大約長15公里,其中有部分山體寸草不生,因日曬雨淋侵蝕而十分脆弱,極易發生坍塌滑坡。
沿著北岸開車約1個小時抵達卡薩特卡灣,這裡有擇捉島最有名的黑沙灘,成色比冰島維克黑沙灘還要好,濕漉漉的黑沙在陽光下還會閃閃發光(可以帶走少量,海關準許留作紀念)。
有駕照翻譯件的中國遊客可以通過酒店租車或包車,租車費用大概一天2000盧布左右,比較適合多人出遊。如果單人的話可以讓酒店幫忙拼車,一個人最多不會超過1000盧布,司機都是熟悉路況的本地島民,沿路介紹還省了嚮導的錢。
通過卡薩特卡灣後就到斯托卡普火山腳下,需翻越大片草叢才能登到火山口,這座火山最後噴發於4000年前,目前已進入休眠期,是島上唯一公開準許徒步抵達的火山(其他火山不限制也不鼓勵)。這條線路個人認為值得一去,看火山口倒是其次,沿途到處都是各種漿果,嚮導一家五口人,每年都要采上幾百斤來做果醬蘸面包吃,酸甜可口又營養豐富。
擇捉島是千島群島中唯一允許遊客乘坐直升機巡遊的島嶼,20分鐘收費5000盧布,需有4人報名才會起飛。直升機由俄羅斯駐軍提供,只是拆除了武器部分,性能優越安全性很高,十分符合戰鬥民族的性格。
在直升機上俯瞰擇捉島,潔白山石與陡岩峭壁鑄成過目難忘的景緻,令人感嘆大自然的力量無比神奇。
海島南面是蒂卡亞灣,這裡就是阿伊努人俗語“海膽岸邊滾、螃蟹疊著爬”的地方,據說是因為北面海岸風浪大,螃蟹、龍蝦和海膽都跑到南面礁石區來安家。最有趣的是,北面迎風導致火山岩石被磨的細碎如沙,南面避風從而形成很多滑如鏡面的鵝卵石,運氣好的話還能撿到海琥珀(琥珀被海水浸泡、海沙研磨而成),是俄羅斯最頂級的琥珀之一,有價無市。
蒂卡亞灣早期是日本漁民的定居點,擇捉島歸屬俄羅斯後全部被驅離,但俄羅斯漁民嫌棄捕魚要繞一圈才能到達北部漁場,所以大部分人都住在北岸,只有不到300人住在這裡。
俄羅斯旅行社往往會用“全球最原始玄武岩”來形容擇捉島的西南海岸,島上歷史博物館中有記載,荷蘭探險家弗裡斯在擇捉島西南海域遭遇強風翻船,幸好被海浪推到南岸礁岩上才被俄羅斯漁民發現並救治。弗裡斯回到荷蘭後逢人就說起這段遭遇,島民便順水推舟把這片海域命名為弗裡斯海峽,一直沿用至今。
擇捉島物價相對俄羅斯而言屬於高消費,普通旅館每晚3000盧布起,星級酒店多數都在5000以上,但無論是酒店還是旅館都會包早餐,因為擇捉島連一家早餐店都沒有。普通餐廳人均消費大概在500盧布左右,每個食客都會贈送一碗魚子醬,不夠吃還可以再續,免費供應吃到飽(冬季因存量少不能續碗)。
都說俄羅斯人不拿魚子醬當菜餚,在日本一勺能賣到上萬日元的鮭魚籽,擇捉島民卻只當是蘸面包吃的小涼菜,喜歡吃魚子醬的遊客可千萬別錯過。